散文
—— 母親的背影
在烏魯木齊市沙依巴克區(qū)騎馬山路一棟普通的居民樓里,每天清晨總能看到一位頭發(fā)花白的老人忙碌的身影,她就是我81歲的母親。母親身形略顯瘦弱,雙手布滿歲月留下的皺紋,卻依然堅持為我們打理生活的瑣碎之事。母親用半個多世紀的辛勞,將我和兩個姐姐撫養(yǎng)長大,如今我們早已成家,兩個姐姐也已退休,但母親忙碌的腳步卻從未停下,依舊在為我們這個大家庭默默付出。
因為晚來一年,她成了“沒有名分”的家屬,卻扛起了家庭重擔。上世紀60年代末,母親跟隨父親從山東老家來到新疆。當年,父親是一名建筑工人,每月工資僅有二三十元,勉強能養(yǎng)家糊口??傻搅?0年代,這筆收入要支撐起一家五口的生活,就顯得捉襟見肘了。當時就因為母親來疆晚了一年,沒能趕上職工名額申報,只能以家屬的身份留在家中照顧我們??粗赣H每天在工地上風吹日曬,工資卻少得可憐,母親心里很是著急,總想著能多掙點錢,讓我們能吃飽穿暖。從那時起,母親開始四處打零工。在窯上干過打土塊、拉磚的零活,還在工廠里做過臨時包裝工……只要能掙錢,她從不挑活。那時候,母親每天天不亮就出門,有時候要忙到深夜才能回家。記得小時候,我經(jīng)常在睡夢中被母親回來的聲音吵醒,看到她疲憊地坐在床邊,揉著酸痛的腰,手里還拿著給我們洗好的衣服。
由于長期勞累和經(jīng)常吃不好、睡不好,母親身體落下了不少病根,胃病、膽結(jié)石時常折磨著她??杉幢闳绱?,她也從未向我們抱怨過一句,更沒有停下掙錢的腳步。母親時常對我說:“那時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讓你們?nèi)齻€能好好上學,將來有個好工作,不要像我一樣這么辛苦。”
子女成家立業(yè),她的牽掛從未減少。在母親的辛勤付出下,我們?nèi)齻€子女逐漸長大成人。不僅順利讀完了書,還各自找到了滿意的工作,組建了自己的家庭,并且有了各自的孩子。如今,我的兩個姐姐已經(jīng)退休,我也有了一份固定的工作。今年3月,我的兒子也光榮入伍,成為一名武警戰(zhàn)士,一家人的生活早已今非昔比。
本以為母親可以好好享受晚年生活,可我發(fā)現(xiàn),母親的操心卻絲毫沒有減少。每逢節(jié)假日,只要我們到母親家,她都會早早起來給我們準備早飯,就算我們說不用麻煩,她也不聽。我和姐姐們家里有什么事,她總是很擔心,不管是孩子工作的問題,還是家里的瑣事,她都很操心。去年,我兒子生病住院,母親每天都要坐公交車去醫(yī)院看望,給孩子帶去親手熬的粥和水果。母親已經(jīng)80歲了,我擔心她身體吃不消,就讓她在家休息,可她卻說:“孫子生病了,我不去看看心里不踏實。”看著母親在醫(yī)院和家之間奔波的背影,我心里又心疼又愧疚。
幡然醒悟,用行動報答母親養(yǎng)育之恩。以前我太不懂事了,總是惹母親生氣。小時候因為調(diào)皮搗蛋,經(jīng)常被母親罵,可我卻不理解她的苦心,還會跟她頂嘴。長大后,因為工作忙,也很少有時間陪伴她,有時候母親跟我嘮叨幾句,我還會覺得不耐煩。
真正讓我醒悟的,是幾年前母親生病住院的經(jīng)歷。母親因為膽結(jié)石住院做了手術,看著她躺在病床上虛弱的樣子,我突然意識到,母親真的老了,她不再是那個能為我們遮風擋雨的“超人”了。這些年來,母親為我們付出得太多了,可我卻一直沒有好好報答她。
從那以后,我開始抽出更多的時間陪伴母親。每天下班后,我都會先去母親家看看,陪母親聊聊天,幫母親做些家務;周末的時候,我會帶著母親去外面散步,或者陪母親去逛超市;母親喜歡聽戲,我就給母親買了收音機,下載了很多戲曲節(jié)目。我現(xiàn)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母親能身體健康,開開心心地安享晚年。我知道,再多的物質(zhì)補償也比不上陪伴,我要好好照顧母親,讓她感受到子女的關愛。
每當夕陽西下,在小區(qū)的院子里,經(jīng)常能看到母親獨自散步的身影。母親的步伐雖然緩慢,但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笑容。那道瘦弱的背影,在夕陽的映照下,顯得格外溫暖,它不僅承載著母親對我們半個世紀的愛,也見證著我們姐弟對母親深深的感恩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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